他抓着剑,使剑尖沿着那条龙的刺绣慢慢移动,描摹到胸口的地方。
小皇帝手指发着抖,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禁军们站在台阶下面,抓着出鞘的剑,却不知道要不要冲过来。
片刻,年牧归突然勾勾嘴角,笑了。
他用剑抵住小皇帝胸口,道:“好,很好。”
“既然陛下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处理朝政,那臣便将大权交给陛下,臣倒是很想看看,陛下究竟能不能做一个好皇帝。”
不当摄政王还想吃软饭?
下朝时正当正午,头上挂着烈日炎炎,年牧归打马在街上慢悠悠地走。
经过东市,想着去炒货铺看看有什么新做的口味,带回去给许昭尝尝。
一进东市牌坊门,就叫道边的叫卖声糊了一脸。
“今儿是什么日子?”他问身后的侍卫。
“启禀王爷,不是什么日子,”侍卫道,“叛贼伏诛,京城太平,各大市场都在庆祝呢,街上拥挤,您看咱要不要绕道?”
年牧归这才发觉,虽然朝堂上动荡,可对于百姓来说,谁当家不重要,无事太平便是好的。
“不必了,”他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侍卫,“去逛逛吧,反正以后都是清闲日子了。”
侍卫心里不安,年牧归心情似乎还不错,一个个小摊逛过去,看见有新奇的玩意儿,便果断买了,说是“珍珠会喜欢”。
炒货铺今儿生意很红火,大掌柜亲自在门口张罗,训得几个伙计团团转。
炒货的香气很诱人,年牧归尝了颗糖炒核桃仁,觉得不错,难得有耐心地要了个油纸包,自个儿一颗颗地挑了一大包。
拎着吃食回府,刚踏进大门口,许昭便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猛地撞进了他怀里。
“买什么好吃的了?”许昭挂在他身上,伸手在他腰间来回摸。
“核桃仁儿,焦糖炒的,”年牧归把吃食塞他怀里,手上一兜,把人往上托了托,凑过去在脸上亲了一口,“今儿怎么到门口接了,还是打算出门正好撞上?”
“专门来接你的!”许昭吃了颗核桃仁,又往年牧归嘴里塞了一颗,“真好吃,刚出锅的吧?”
年牧归抱着他往里走,府里的下人早习惯了他们这样,也不像以前那么避着了。
“是啊,刚做出来的,”年牧归道,“今儿炒货铺打折,要不是你相公身手矫健,这些都得叫人买光。”
怀里抱着许昭,年牧归倒觉得越走越轻松,故意把人往上颠了颠,问他:“你往日都不出来接我下朝的,今儿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要买,找我要银子?”
许昭翻了他一眼,道:“找你要什么银子?小爷我有的是银子!”
他舔着嘴角的糖,说出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自从上回在宫里走那么一遭,我才发现那皇宫这么危险,要不是前几日我总发烧,早就也这么等你了。”
“以后你下朝,我都来门口接你。”
许昭骂人有一手,说起好听话来也是很戳心,几句话说得年牧归心口都热乎了。
他把人放到院子的藤椅上,拘在怀里亲了好几口。
伸手在许昭脑门儿上试试,“嗯,今儿不发烧了。”
上回从宫里回来,许昭连着生了好几日的病,白日里没精神,夜里发烧还做噩梦,连胃口都小了。
年牧归摸着许昭尖尖的下巴,“瘦了好些,这得多少天才能养回来。”
“该催催肥了。”
许昭张嘴咬在他手指上,嘿嘿一笑,“不用催肥,多买点好吃的就行了。”
“我瞅着起码得补个十天半个月的吧,想吃会宾楼的大肘子了,以后能天天吃吗?”
“天天吃容易腻,炖羊肉锅子也行,后厨那些精细点心我吃不惯,这几日还是想吃大鱼大肉,要不咱找个四川厨子吧,哦就是蜀地的厨子,咱们厨房厨子还是太少了。”
看着许昭贪婪的小模样,年牧归心里软软的,扔掉身上那件朝服,挤上了藤椅。
“上那边挪一点。”藤椅躺不下两个人,年牧归索性把人托起来,抱到了身上。
这会儿外头还热着,头顶虽然有廊亭遮阳,可挨得这么近,还是有点难受。
许昭嫌弃得很,又不想把人推开,使劲蹬几下腿,叫藤椅来回荡了好几下。
“轻点,”年牧归闭上眼睛,“一会儿弄散架了。”
许昭磨磨牙,“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
也不知道那句话戳到年牧归了,他仰着头,吃吃地笑了好大一会儿。
慢慢地,藤椅不荡了,年牧归才睁开眼,看着许昭,语气正经起来,“珍珠,有件事跟你说。”
“说吧。”
许昭把手肘撑到他胸口,架着下巴看着他。
“蜀地厨子,恐怕暂时不能请了。”年牧归道。
“没事,”许昭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我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