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六年元宵节(西元610年二月十三日)是陈婤虚岁二十二岁生日。她原以为,这一天就像前三个在洛阳渡过的生日一样,晚上会参加皇亲国戚的元宵盛宴,而皇帝将与皇后并坐,不会公开婤儿的生日;晚宴过后,皇帝先把皇后送回皇后寝宫,才会以婤儿生日为由,说服皇后让他私下带婤儿去御花园看花灯,算是为婤儿庆生。
陈婤意想不到,这个元宵节由于有眾多藩国首领来朝,晚宴扩大举行。既然宾客不限于亲戚,就必须遵守男女不同席的礼法。大隋皇帝杨广率领官员们,在大殿宴请藩国首领们;萧皇后则在后宫,由妃嬪们随侍着,款待来自各个藩国的女眷。这样一来,陈婤在生日当天的晚膳时间就见不到杨广。她不免略感失落
后宫晚宴散席后,陈婤回到了她的贵人寝宫。早在大业二年(西元606年)冬天,杨广就諭令她从西苑的结綺院搬到了显仁宫中最靠近御书房的一个寝宫,好让杨广在御书房批完奏章后,就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到达她的住处。
这所寝宫很安静,陈婤听得见从皇宫外面传进来的丝竹声。她知道,皇宫南面端门外的大街上,有一百种戏曲正在演出,以娱乐民眾与外宾。她很想出去看热閙,偏偏碍于身份,只得待在后宫之中。她拿起了一本书,却无法真正阅读任何内容,下意识在等待着杨广。
直到时近子夜,杨广才终于出现了。他一来,就把陈婤拥入怀中,感叹道:“今天真是太忙了!忙到小仙女的生日都快过完了,才总算见到了面!”
“皇上能来,婤儿就很感谢了。”陈婤婉言回道:“其实,依照惯例,凡是满月的夜晚,皇上都应当与皇后共渡才对。”
“那无所谓!皇后心胸宽大。”杨广以轻快的语气说道:“皇后晓得元宵是你生日。朕一年只有这一个满月与你同赏,其馀的满月夜晚都在她那边。她不会计较。对了,今夜端门外,有一万八千名乐师在演奏戏曲呢!朕带你去瞧瞧!”
杨广说着,就放开了拥抱,改为牵手,又吩咐宫女取来了陈贵人的玫瑰红厚呢绒披风,让陈婤披上了出门。两人同乘一顶轿子,从后宫穿庭绕廊,前往皇宫前院南墙中央的端门。一下了轿,杨广就带陈婤去爬南墙内侧靠边的阶梯,携手同登端门。
到了端门顶上,陈婤眼看满月下大街上灯火通明,灯月交辉,简直亮如白昼!人群熙熙攘攘围观着各式各样的表演。她听见了他们的笑声洋溢于处处丝竹声中,不禁讚叹道:“这真是太平盛世的繁华荣景啊!”
“就是啊!”杨广得意笑道:“那些藩国小王、酋长都亲眼目睹了,谁能不服我大隋?他们要待到月底,端门百戏就要夜夜通宵达旦,演到月底给他们看。”
“到月底,夜夜通宵达旦?”陈婤惊问:“那要花多少钱啊?”
“只要他们个个臣服大隋,不再骚扰边境,花多少钱都值得。”杨广篤定说道。
“皇上!”陈婤忍不住表示异议:“依婤儿看,端门百戏演这一夜,恐怕就花费过多了,更别说要演到月底。儘管大隋国库充实,最好还是节约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听你这口气,跟皇后还真像!”杨广取笑道:“毕竟,你已经二十出头了,不再是小女孩了,可是看起来还像小女孩呀!”他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摸了摸陈婤水嫩的脸颊。
“请皇上考虑节省开支,好不好?”陈婤央求道。
“端门百戏早已排定了要演到月底,朕不能出尔反尔。”杨广坚持己见回道:“往后再看看有什么开销可以省吧!”
“对了,”陈婤想起来问:“皇家船队所有的船,都还停在江都的河港,对不对?那么华丽的船,只用了一次,回程走陆路,就没有再用了,未免太可惜了!是否至少託运其中一些回来,以供日后使用呢?”
“那倒不必。”杨广瀟洒一笑,轻松答道:“下次我们走陆路去,回程坐船,不就正好把那些船都带回洛阳来了?”
“皇上还要再巡江都?”陈婤诧问。她以为皇帝要去的地方很多,没料到会要在不久的将来再去江都一趟。
“嗯!”杨广点头答道:“朕打算今年春天下江都,好在你姑姑冥诞那天去看她。”
每次皇帝提起宣华夫人,陈婤都会又一次为皇帝的长情系念而满心震动。这次自然也不例外。陈婤立即屈身表达谢意:“谢皇上!”
杨广伸双手去把陈婤拉得站直起来,接着深情款款说道:“朕不要你谢!朕只要你乖乖作朕的小宝贝,让朕像从前宠幸你姑姑一样,宠爱你”
陈婤深深点头,随后主动拥吻杨广。她觉得自己没有别的,只能以青春活力来抚慰皇帝永失最爱的无限伤痛。于是,她任由杨广把她轻轻推得背部抵住端门顶上的宫墙,又掀起了她的长裙,拉起了她的修长双腿来,勾住杨广本身宽壮的后腰。
在端门顶上的高处,沐浴着元夕满月的清辉,燕好似乎就像月圆一样理所当然。只是陈婤竭力控制着自己吟哦的音量,唯恐被宫墙下的人群听见。其实,她多虑了。震天的戏曲丝竹声足够淹没她轻细的娇啼。然而,她的收敛却令杨广倍感怜惜